佛说:世界上一切皆缘,缘即一切。
对此我深信不疑。而如同年分四季凉热、月有阴晴圆缺,缘也有善缘孽缘之别。
孽缘且不去说它。围城内外的饮食男女、爱恨情仇,足以出版逾百上千套丛书来逐一诠释。
善缘也有人称之良缘。其实大谬。窃以为“善”的内涵和外延都要大得多、丰富得多。于你非良,于他人却极有可能乃巨良。“善”则简单明了得多。举凡有益世道人心、环保节能,民族大义、经济复苏,等等,皆可谓之“善”。反之为恶。
善缘之于我,有时表现为人,有时表现为物。可以是美人、美酒、美景、美乐、豪车、美食……集众善诸缘,皆我所欲也!亦我所宜也。
先说美人。
酒醉鞭名马,情多累美人。凡夫俗子,除却江山,谁不爱美人?
歌德有云:哪个少年不钟情?哪个少女不怀春?引用先哲之语,绝非扯旗作幡,为我们的滥情、长情、痴情打掩护。发乎情止乎礼义,这是一种境界、一种涵养、一种修为。什么电光石火!那完全是无稽之谈。
有时,你自作多情的惊鸿一瞥,其实铺就的可能恰是一条贴错门神的不归路,你忽略掉的可能正是华袍丽裘下的虱子。
在现实生活中,一见钟情的惬意终究难敌沧桑岁月的消磨,门当户对的唠叨有时确系世俗幸福的悖论。
她漂亮吗?她真的很美吗?她兼具内慧吗?她乖戾的脾气你能消受么?她和她的家庭适合你么?
这一切的一切,均须年轻气盛的我们冷静观察、认真分辨、仔细琢磨、反复思考、理性论证、谨慎出招。否则,便难免自寻烦恼、作茧自缚,鸡飞蛋打、劳燕分飞,家嘈屋哔、幻变路人……“春梦无痕”:昔日的山盟海誓、枕上欢娱转眼之间已为辎珠必较、寸“两”必争所代替。
未炼就金刚不坏之身的意志薄弱者伤不起啊!说到底,在婚姻中不要指望谁能改变谁,关键在于谁能容忍谁。
次论友人。
不要过分相信什么前世投缘。那是胡扯。有人天生矜持、难以靠近。不打不相识,几番交手,成为挚友后有时往往可以生死相托。
通俗点说,关键时刻可以换脑袋。而有人天生热情、一脸佛相,你认为他宅心仁厚、可堪仰仗,关键时刻却总是掉链子,有的甚至反戈一击、落井下石,连陌生人都不如。是故识人无数的长辈每每告诫我们要透过现象看本质,要“认真看书学习,弄通马克思主义”!
再说美酒。
世间美酒万万千,真正懂酒有几人?天下醉鬼知几多,吃啥喝啥说不清!
“葡萄美酒夜光杯,欲饮琵琶马上催”。男人的生活中岂可无酒?但要邂逅佳酿、遭遇真情,享受美酒带来的浪漫,可能也没那么简单。如果天天喝得烂醉如泥,岂非亵渎了酒的仁慈?如果滴酒不沾,又如何能够领略慷慨悲歌的豪气与巫山云雨的绸缪?
再说美景。
散人泛舟江湖、坎坷半生,筚路蓝缕、一径走来,游览过的名山大川不知有几多,却对童年的销魂之所,对《年的巫水河畔》,对永远沉沦的千年古镇托口、中国的“亚特兰蒂斯”,对沅江之畔响彻云天的船工号子刻骨铭心!更感恩那麓山红枫、爱晚清岚的四载陶冶:“氤氲起洞壑,遥裔匝平畴。乍似含龙剑,还疑映蜃楼。拂林随雨密,度径带烟浮”……嗟夫!“无限夕阳千树叶,四围空翠一亭山”。没有昔日的寒窗苦读、挑灯夜战,哪有今日的“小赋即安”?没有那时的程门立雪、尝胆卧薪,哪来此时的“赋如东海”?以是,我的梦中常有巍巍太行飘过,我的文中常见滔滔黄河流淌!
“汝果欲学诗,工夫在诗外”!不经“八千里路云和月”的历练,绝无“千树万树梨花开”的缤纷与从容。
再说美乐。
我自幼有一大发现,发现自己与其他小伙伴相比有一“特异功能”,即:音乐和气味会不经意地带给我某些稍纵即逝的美好记忆,甚或可凭一段小曲一碟小菜指认前世今生的狷狂与轻薄。
这可能得益于我小学阶段趁牧羊的空隙自学丝竹管弦。我多情的思维、易感的秉性,或许都和身上富含音乐细胞悠关。在湖南师大求学的四年,我混迹于学校的乐队,徜徉于校外的文学社团,用一管竹笛吹落初春的飘飞花絮,用一支秃笔“为赋新词强说愁”,倒也平息抚慰了一颗躁动勇敢的少年之心。之后与二胡、小提琴、葫芦丝、巴乌、印地安笛、埙次第结缘,更令我时时觉出青春的惬意、生命的美好、宇宙的无疆。
再说豪车。
连我的小儿子二炮都知道说,男人永远缺一辆车。我在同龄人中算是购车较早的。年考驾照,年拥有平生的第一辆车:当然是右方向那种,从日本淘汰过来的。当年与同事和朋友几乎每周都会跑一两趟黄江的江海城。去干什么?当然是去看车了。我现在开的已是自己的第9辆车。安全行驶里程绝对超过万公里。您想啊,家慈每年农历正月初四过生日,慢道雨雪风霜,就是天上下刀子我也会义无反顾地踏上归程呀!
日前喝茶聊天时还有一90后跟我说起过雪峰山隧道如何如何危险,我忍不住笑了!他还不知道未修隧道前我每年是怎样寻访各条路线翻越雪峰山的呢。而今回忆起来都有点后怕。
不说开车了,转说车吧。不要说布加迪、幻影、迈巴赫了,单单一提法拉利、蓝宝坚尼、保时捷、欧陆GT、大脚怪的“芳名”,便足够孩子们流哈喇子了!我虽未开过太多好车,但对于大多数进口车的型号、性能、配置参数还是略谙一二的。是故朋友们买车换车总习惯问计于我,而我也多半不会令他们失望。但随着年龄的增长,心境的日益平复清凉,尤其是近年来民族汽车工业的日新月异,我对汽车的看法也不知不觉发生了改变。就说市场上呼声最高的某自主品牌7座商务车吧!、油电混合、智能导航、全景天窗、全车真皮,记忆座椅……近1.8吨的自重,油耗不高,总价尚不足18万,难道不值得所有有需要的爱车人士率先考虑、果断拥有么?
末论美食。
曾几何时,我自忖也是一枚整日价耽溺于山吃海喝的地道吃货。美食有约,下班后动辄与同好穿区过镇,寻寻觅觅,闻味停车,只为某一妙绝处有红烧河豚鱼飘香或豉油禾花雀“振翅”……有一年在东莞常平的平安酒楼我一气喝下十三碗老火靓汤,“量”惊四座,自此赢得一“汤司令”的江湖绰号。别人调侃我,我还恬不知耻、豪气干云:宰相肚里能撑船,况十三碗清汤乎?店家,再端两煲靓汤上来!
正所谓凡事过犹不及。对美食、对美人,最好是浅尝辄止、若即若离;耽之太甚,受伤的总是自己。
“但使有幸逢至爱,哪个愿意独萧索?一生只上一张床,一世只唱一首歌”!自我年9月跟随本焕老和尚弟子大海老师辟谷后,陡然发现过去豪吹“特别能战斗”的自己食量大减,任何美食在侧均了无兴趣、不为所动。莫非真是以前用力过猛、挥霍无度?到底“内存告罄”、不复容狡兔飞禽彳亍游走也!
惜缘,惜福,惜时,爱惜健康乃至亲情:这大约是人类永远也无法彻底完善的一个终极话题。
年4月28日于中国作家第一村·菊华榭西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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