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殿月影·主播
余梦洁午后,少颖来访。少颖是个姑娘,我习惯称她小丫。小丫姑娘长外套下裹一身毛衣纱裙,柔软而温暖。我牛仔大衣里衬衫长裙,两人风格接近。谈到穿衣搭配,小丫说裙子是夏天买的,比较轻薄。想起我素日衣着,爱穿裙子,她也拿来往大衣里一搭,竟很好看。可不,薄裙的飘逸缓解了大衣厚重的感官,添几分灵动。是我素常爱穿的样式。两人负暄南窗下,随意聊些有的没的。炉子上照例煮着老白茶,滋滋冒着热气。得知她在练一种滚来滚去的瑜伽,心想这简直就是懒癌患者的福音。第一次知道,躺地上滚来滚去,也是一种运动方式。那就不必费力地去跋山涉水,去夜跑,去游泳,想想就欢喜。虽然上述运动我实际上一样也不曾在做。日暖茶温,两人清话。讨论书籍、法帖、音乐和植物。两个人都有点痴痴傻傻,常常自说自话地和植物交谈,都坚信植物是有意识,有感情的。指着榻榻米搁板上一盆植物,说它长得真是喜悦啊,很自由很精神很享受的样子。我说是光棍树。原本光棍树枝丫该是短短胖胖,不知为何,我养的光棍树枝条伸展得有些不像话。小丫说得对,它是自由的,应该也是喜悦的。此时窗外十分配合,除了鸟鸣和风声,再无杂音。家处老城区,是旧式楼房,门窗也不隔音。楼下街巷间时常充斥着回收冰箱彩电、旧手机旧导航;收废铜烂铁;家电下乡;坏手机换不锈钢脸盆种种。他们走远了,背景音乐还在我脑海里无限循环。楼上不知道几楼住着一位戏迷大姐,随着大姐上上下下,楼道里每天飘着越剧《红楼梦》各种选段,大姐专唱林黛玉,有我小时候外婆家收音机里听惯的王派韵味,想来是位票友。又不知几楼住着一位单簧管爱好者,显然是个新手,吹着吹着就中断,吹着吹着就回过去,同一句歌词重复数次,由于不熟练,一字一顿,断断续续,拖腔拉调。有时候能听出吹的是什么曲子,心里已经替他续了下一句,他又回过去重复上一句,听得我常常替他着急。前一幢有位唱K爱好者,兼二胡爱好者,听声音是位大爷。音箱功放话筒全套,尤其爱唱红歌。大爷的歌声几乎成了我们晚饭时段特定的背景音乐,就着激昂的歌声下饭,我的先生有几次竟嚼着饭跟着唱了起来。后一幢有吹葫芦丝的和吹笛子的。这里简直就是音乐的殿堂。当然我也弹吉他,但我有自知之明,只敢关起门窗自娱自乐。冬天有阳光的日子,楼下总有一帮老头老太,聚在墙根下嗑瓜子剥花生晒太阳唠家常。聒噪里皆是尘世的热闹与喜气。比手画脚讲了一大通我家周边环境,小丫听得极认真。住在这里,不用出门,满耳皆是市井人声。我觉得这样也很好。都说我身上缺少烟火气,我就在这烟火人间里住着。独处久了,性格上难免有些孤僻、寡言,朋友越来越少。那又有何妨?于我生活并无影响。不说话,还可以诉诸笔端。涉世未深,却也不甘流俗,时翻古人书,以古人为友,笔底也有自己的一番小天地。至于朋友,原本就是一个自然沉淀的过程,大浪淘沙,岁月给我们留下的,都是最契合的。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很微妙。和小丫认识近十年,一直不远不近,偶尔遇见点头微笑而已。也不知从哪天开始,这种距离感一下子消失了,惺惺相惜起来。并无刻意,皆出自然。小丫说,生活中每遇烦恼,只要一想到还有个这样的朋友,以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着。心里就温暖,就充满力量。我听了这话也感到特别温暖,有种被同好认可的喜悦。这个午后,安静得出奇。两人仿佛身在旧时庭院,看窗外天空云起云聚,坐听树梢风声鸟声。这尘世,有时也像世外。—END—推荐阅读周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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